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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一到办公室,曾家辉就看到了省委下发给长丰市的人事任免文件,花无叶顺利任长丰市平起开发区区长、向昊也毫无意外地任了市政府秘书长。无论是自己主持市委工作也好,还是作为市政府市长也罢,曾家辉都决定要亲自送花无叶到平起开发区赴任。
当然,这是曾家辉主动的决定,如果花无叶要学他单独去、甚至搞一下私访,他也是赞成的,不过花无叶并没有效仿。
女人总会沉不气一些,心里也藏不住事儿,花无叶这天是兴高采烈,刻意打扮了一番,从哈里克县赶到了长丰市政府,他要先与曾家辉汇合。
当花无叶走进市长办公室的时候,曾家辉只觉眼前一亮,取笑她道:“花区长,你今天整得跟个大姑娘似的,至少年轻了十岁吧。”
花无叶故意将身子转了个圈,笑道:“是吗,曾市长还挺留意我的嘛?”这话固然是玩笑而已,不过花无叶似乎犯了个大忌。
曾家辉神色一变,换了种淡淡的语气。道:“花区长能力那么出众,用得着我留意吗?”
这话让花无叶听得一愣,再一看曾家辉的表情,更是大惊失色。赶紧道歉:“曾市长,对不起,我不是那意思。”她想起自己刚才说了个‘是吗’,语气挺不应该的,怀疑人家的留意更是唐突与冒犯,这都显得自己有些得意忘形的样子了。
自己有几斤几两,她还是有自知之明。她很清楚,自己能从全市上百名市级部门正处干部和下面八个县委书记中脱颖而出,凭借的不是自己有什么过硬的背景,也不是自己有多强的工作能力,更不是女人靠什么去换来的,这完全是靠曾家辉对自己的了解和额外关照,才获得了那样的机会,也才有了今天的结果。特别是当她听说自己进入平起开发区区长备选名单的时候,那份激动和惊讶,她是记忆犹新、终身难忘。按常理,这样的好哪里轮得到她,进入了也只不过做个配角,当一回绿叶、衬托一下另外两朵红花而已,可人家曾家辉硬是在市委常委会上跟市委书记蒋百年卯上了,合几大常委之力才将这顶区长帽子给自己争了来,这是何等荣幸,又是何等恩惠。
按花无叶的意思,她从提名的时候就想上来拜访曾家辉的,表示感谢之情、提携之恩,但曾家辉始终没允许,只是要求她保持良好状态,站好哈里克县的最后一班岗。这次去平起开发区上任,曾家辉还要亲自送她下去,她岂有冲撞之理。
花无叶怪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连连陪了几个不是,但曾家辉似乎不依不饶。他叫来市政府秘书长向昊,道:“向秘书长,你通知一下平起开发区,上午不下去了。”
“好的。”向昊办事一直挺稳重,现在刚上任市政府秘书长,更是谨慎从事。曾家辉没有说什么时候去,他自然不会去问,而且花无叶还在曾家辉办公室,他更不能去问,直接出去落实去了。
曾家辉将花无叶晾在办公桌前,也不叫她坐,接下来还当着花无叶的面,打了个电话给市委秘书长冯咬金。吩咐道:“你通知在家的常委,一个小时后开一次市委常委会议,专题研究人事问题。”
放下电话,曾家辉这才转过头来,淡淡的看了一眼惊魂不定的花无叶。道:“你先找个地方休息去吧,等市委常委会开了再通知你。”
花无叶懵了,只差没有哭而已。她真为自己开始的话后悔了,如果因此而去不了平起开发区作区长,那她得后悔一辈子。仗着自己是女同志,扭着小心的解释道:“曾市长,你知道我说话口无遮拦惯了,没有把握好分寸,真的对不起!”
曾家辉抬头直视着花无叶,一句一顿地道:“花无叶,我当初到哈里克县与你谈硅矿合作开发的事,你想来个先发制人,甚至根本就不想跟我谈判,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要不因为我原来是省委高书记的秘书,那里你眼中可能根本就瞧得上我,是吧?”
花无叶额头上的汗珠都出来了,这个市长今天是怎么啦,不就是为一句话吗?自己不就是开玩笑似的显露了怀疑态度吗,而且还是他先开的玩笑,至于这样吗?还要将陈年旧事提出来算旧帐?不过,现在回想起来,花无叶当初还真是那么想的,也是那么做的,不由也甚感惭愧。
曾家辉似乎看透了花无叶的心思,道:“花无叶,你心中是不是在疑问,我曾家辉为何因为你一句无关紧要的玩笑话,就生这么大的气,对吗?”
花地叶快崩溃了,求饶道:“曾市长,我什么都瞒不过您。我接受你的批评,今后坚决改正。”
曾家辉得理还不饶人,严肃的批评花无叶。道:“花无叶同志,如果你以为自己现在就是平起开发区的区长了,至少你犯了三大错误:第一,骄傲自满,而且浮之于色,谁能服你?第二,你对领导持怀疑态度,心术难正,谁愿意用这样的干部?第三,忘恩负义,对待重用自己的领导应该是什么态度,你不会说不知道,或者是没想起应该怎么样吧?”
曾家辉说得是句句含威、条条在理,花无叶垂首无语,细想之下,不禁还真是忘乎所以了,惊呆懊恼一齐涌上了心头,不由将头低得更低了,理亏得服软,她只是不知道现在应该怎样说才好而已。
看着这个比自己年纪大一点的花大姐,自己以前还经常开开玩笑的提拨干部,曾家辉心中自有打算,升为副厅级干部以后,什么都继续大大咧咧地,不注意领导的言行和风范,难免会让人逮到什么小缺点,这对她自己成长不利的同时,还会遭人非议自己选人用人方面的准则,领导失信遭疑则无威可言,必须狠狠地对她进行敲打敲打才行。